曲十
【上】〈Cron〉
....................。所費不貲的裝潢，顯示著擁有人是多麼闊氣。
而站在窗邊的中年人類男子，略為散亂、兼雜著灰白的黑髮、隨意調鬆的領帶，以及窺視著百葉窗外的朦朧眼神，也顯示著這個企業家的心情有多麼混亂。
轉過身，身材略微「富裕」中等的他，躺回的特製辦公座椅，慢慢地閉上眼睛。
「.................又找上門來了。」
喃喃念著，還是坐了起來；拉開抽屜，丟了一根雪茄在桌上。
拆開鋁箔管包裝，端詳著黑褐色的外皮，咬開一頭，輕輕含著。
工作時間抽煙，這並不是他的習慣，但還是想靠著煙草的提神，來應對桌上的一封「內送急件」。
一個白色的信封，一封只署名「Cron」的急件。
內容很簡單，但龔護堂這個首屈一指的生意人，總會思考比別人多一層。
伸手拿火柴盒的同時，龔護堂也翻開了桌上約馬克杯大小，呈扁平狀的「話貝」。
「話貝」是上個月公司發明的試驗品，只要是同樣形狀或型號的都可以互相「傳音」；而目前因為價格太高(真正的貝殼所製成)而仍未量產，只有公司內的高級主管在使用。
這是龔護堂少數覺得滿意的製品之一，因為他再也不必用死硬惱人的鈴聲來找職員。
他喜愛安靜，可是卻常有人對他的耳根奉承。
「霍堂，你進來。」
語閉，劃開火柴。
「是。」
由「話貝」傳回來的年輕男聲，靜靜地答應。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煩惱的煙霧。
砢砢。
「進來。」
敲門聲閉，而推門進來的，是一位二十出頭，中上身材，深棕色西裝畢挺的東方年輕人，戴著連著金屬鍊子的無框眼鏡，梳著油亮整齊的黑髮，有著謹慎而不失禮節的舉止。
龔 護堂的機要秘書。
「龔總，有...什麼事嗎？」
短促的停頓，是因為年輕人發現了老闆的四周，經由透過百葉窗的陽光，煙霧瀰漫。
而如之前所說，這不是老闆的習慣。
龔 護堂將桌上的信封略為推前。
「給我它的寄出日期。」
年輕人走近，拿起信封。
「是......今天早上；會這麼快是因為雷歐親自交給「雜務處」分部人員。」
「哈，還真是『急』件。」
龔 護堂苦笑。
「瞧瞧內容。」
年輕人抽出信紙，稍微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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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龔，我知道很突然，但可否借點『生活費』？大約一個星期；至於原因我改天登門拜訪時再詳談，抱歉了。
此外，幫忙調查 拉格斯公國拉那城 中的『地下』概況，特別是『尼亞家族』的資料。
拜託你了
CR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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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話，克洛斯那小鬼就還是把我當成有求必應的神仙..............但是。」
龔 護堂站了起來，轉向窗戶。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年輕人十分清楚，龔 護堂應該早已作好了決定。
而他所要的是年輕人另外的答案，是否會贊同、反對甚至是改變這個決定。
這是一種測驗。
「...........克洛斯與雷歐兩人是一流的冒險家；兩人組成『Cron』以來，委託成功率是100%；也就是說，兩人的公眾信用幾乎也是100%；公開贊助這類優秀的冒險家，是絕對有好處的，不論是名聲，訊息甚至是金錢方面。」
年輕人緩緩地說著。
「不過，這看起來像是私人的要求，與公開活動沒有關聯；那麼，就要看利害關係了。」
「以兩人的個性而言；您的決定如果是「否」，克洛斯頂多一笑置之，另尋協助；但雷歐會因此別有歧見；雖然他不會太過違背克洛斯的決定。」
年輕人調了下眼鏡。
「對他們而言，頂多損失一個盟友；以他們的才能與信用，這不成問題。」
「但可能會因此減少與您的往來；這很重要，因為對於身為『冒險者協會』的最大贊助者的您，不是個好現象；冒險家需要您的贊助，而您也需要冒險家的支持，才會有更大的『權力』。」
「因為這個贊助者的身分影響層面極廣，政界、學界、商界或其他。」
「決不能有任何差錯。」
年輕人裝回信紙，慢慢地將信封放回桌上。
「他們的要求並不過火，甚至對您而言只是舉手之勞。」
「我會勸您答應這個請求。」
背對著年輕人，龔護堂咧嘴一笑。
「你『考慮』的還真多啊，霍堂。」
「相信您有更好的想法。」
...............................................
稍稍的靜止。
「那.....想的簡單一點，沒有公事、利害、對錯等等。」
吐著一圈圈的雲霧，龔護堂問道。
「你覺得克洛斯與雷歐，『Cron』，你有著什麼樣的感覺？」
「......................................................獨一無二的真正冒險家。」
年輕人的眼光停留在桌上的信封，灌注著深思。
「他們重情重義，所以不論情況如何惡劣，都將會有人傾全力協助他們。」
「而剛才的意見只是可能性，......卻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我不認為他們會如此地................................」
....................言語就此打住。
「失言了。」
年輕人再度整理思緒。
「.....這是私事，是不適合現在情況的，龔總；我所要做的是提供您最合理可信的意見。」
「您的決定？」
咬著雪茄，保持著笑容，龔護堂走回辦公桌，再將雪茄捻熄在擺設一旁的紫水晶煙灰缸。
「你應該知道了。」
「我還算欣賞這兩個渾小子。」
「這樣我的生活才有點樂趣。」
隨手拿了筆，在信封上寫了行字，將它再次交到年輕人手上。
出乎年輕人的意料之外。
「100000. pilar」
十萬比拉國際貨幣，這是「雜務處」處長一個月的薪水。
「如你所說，舉手之勞；我也不想私底下被他們倆罵成摳錢鬼。」
放鬆地坐了下來。
「克洛斯寫的第二點，還是交回給『雜務處』；照常以最快速度處理，務必要求詳盡。」
「好的。」
「還有一件事。」
舉起手指。
「是？」
「你親自送去，順便看看那兩個天兵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是的，龔總；那我先下去了。」
年輕人轉身準備出門。
「霍堂。」
龔護堂將雙手靠在桌前。
「好歹我也是你父親.........只有我們時連叫一聲『老爸』都不成？」
「現在是上班時間。」
無奈地攤攤手。
「跟你媽同一個樣。」
「.........我知道，爸。」
年輕人的嘴角上揚。
打開門，龔霍堂開始實行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