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話

慕容家。

端木家的人來接世平的隔天,慕容寒請了醫生來診斷世平的狀況。根據醫生的說法,世平的眼睛並非完全失明,動手術應該還是能好的,只是手術的成功率並不算高。

世平堅持要動手術─當然,慕容寒並不知道世平的堅持是為了他。兩人商量好了,讓世平多休息幾天再帶他到醫院。

但,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多久,風浪又起。

慕容寒特意『照顧』端木平的事情,傳到了慕容巧那裡。
她一向不干涉慕容寒兄妹自己做的決定,但慕容寒這次真的太不像話了。
把端木家的人扣留在慕容家,這算什麼?何況對方還是個帶著傷的孩子!

就是慕容寒不顧自己的名聲,也該想想他可是慕容企業的總裁,這樣做,別人會說出些什麼閒話呢?

才踏進慕容家門,慕容巧就碰上了坐在客廳的慕容如冰。

「巧姨,妳怎麼來了?」
正在想心事的慕容如冰被突然進來的慕容巧嚇了一跳,若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慕容巧是很少到家?裡來的。

「寒呢?」
慕容巧在來之前打過電話到慕容企業,慕容冷雲告訴她,慕容寒這幾天都請假沒到公司;但她環顧四週,卻沒見到慕容寒的人影。

「大哥在樓上。巧姨,妳坐嘛...」
慕容如冰站起身,想阻止慕容巧上樓卻慢了一步,慕容巧已經步上了樓梯。她頹喪地坐回沙發上,看來這次她又不小心做錯事了啊...

「寒,你....」
慕容巧怒氣沖沖地打開了慕容寒的房門,裡面卻空無一人。她轉向隔壁的房間,一樣是用力地打開了房門,看到的畫面卻足以讓她崩潰。

此時的慕容寒和世平正僵持不下。慕容寒堅持要世平把湯喝掉,世平卻硬是不肯。弄到最後慕容寒也火大了,乾脆直接用餵的,半強迫地讓世平把湯喝下去。因為溫嫂在湯裡加了很多料,雖然營養,卻讓世平喝得苦著一張臉。慕容寒看著世平的表情,忍不住心疼地在世平臉頰上吻了一下。

慕容巧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先撇開見到慕容寒吻著一個男孩的震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世平。但她對世平卻是沒有一點好感,因為世平的容貌實在是令她感到害怕─那張酷似寧勻凡的臉,讓她覺得彷彿是當年的寧勻凡又回來了一樣。

心愛的人被奪走的羞愧又浮上心頭,慕容巧恨恨地瞪著世平。

雖然看不見,世平還是感覺到了慕容巧對他的敵意,因而抓緊了慕容寒的手。慕容寒抬起頭,看到慕容巧臉色慘白地站在房門口,皺了皺眉頭。

把身體微微往前傾,讓世平可以靠在自己身上;慕容寒正準備開口,卻被失控的慕容巧給嚇住了。

「你又來做什麼?毀了一個禾不夠,你要連寒一起毀掉嗎?哼,別以為寒跟禾一樣好騙!」
慕容巧的臉上盡是和她平常個性不符的尖刻怨毒,讓寧勻凡搶走原應屬於她的端木禾,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儘管已事隔多年,對這件事她卻始終不能釋懷。

「巧姨,妳胡說八道什麼?」
慕容寒倏地站起了身,手仍緊握著世平的手。
一向溫和的姑姑今天是怎麼回事,她應該沒見過世平才是啊?可是這些話又不像杜撰的...

「我胡說八道?你問問那個姓寧的,我說的有假嗎?」
慕容巧脹紅了臉,指著縮在慕容寒身邊的世平尖聲說道。
當年她沒有能力和寧勻凡爭端木禾,如今她不會讓慕容寒也淪陷下去!

「姓寧的?巧姨,妳認錯人了,他是禾叔的孩子、薰他們的堂弟...」
聽到姑姑是認錯人了,慕容寒鬆了一口氣。
慕容巧總是長輩,他可不能為了她罵了世平而跟她吵啊。

「呵....禾的孩子?」慕容巧笑得淒涼,
「娶個男人他能生得出孩子?」

慕容寒猛然一震,端木禾的事情他隱約知道一點,卻是沒知道得這樣明白過!「巧姨,這....」

「沒錯....禾是娶了個男人....就是寧勻凡!要不是寧勻凡用盡下流手段,禾又怎麼會要他....」

「不...不是這樣的...」
世平臉色蒼白,卻還是忍不住開口替寧勻凡辯解。
自幼被端木禾和寧勻凡帶大的他,對於他們的事情是再清楚不過了;何況當年主動的人根本就不是寧勻凡,何來用盡手段之說?

「不是這樣?不然你還要跟我說他們是真心相愛嗎?笑話,跟同性真心相愛?」
慕容巧哼了一聲,壓根不信世平說的話。
在她心中,端木禾永遠都是小時候那個對她很好的大哥哥,後來抗命毀婚、帶著寧勻凡遠走的人,怎麼可能是端木禾?她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

「禾叔對凡叔很好很好,他絕不是因為被凡叔騙了,才會跟凡叔在一起的...」
第一次有人質疑他一向深信不疑的事實,甚至懷疑他最敬愛的人,世平著急地想把事實說清楚,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亂說!我看你啊,八成是學到了寧勻凡的下流招數。我答應過大哥的,只要有我在,你別想來勾引寒!」
慕容巧盯著害怕的世平,狠狠地撂下這句話。

世平身子一晃,差點掉下床去。
她說什麼?她....她覺得他在勾引慕容寒?
不,他是真心喜歡慕容寒的....

「巧姨!」
慕容寒舉起了手,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打下去。
他只是摟著世平的肩,讓被嚇著了的世平靠在自己懷裡。

慕容巧因震怒而泛紅的臉色又變得慘白,她緊抓著門把才不至於跌坐在地上。她看到了什麼?自己的姪兒當著自己的面摟著一個男孩,還滿臉不在乎!一瞬間,她眼?的慕容寒和世平與當年端木禾和寧勻凡的影像重疊,兄長慕容嘉臨終前的遺言又在她耳邊響起:
『巧兒,寒他們就拜託妳了。』

「大哥....」
慕容巧激動地喊了一聲,終於支撐不住地暈倒在門邊。
回憶起往事的痛苦,加上目睹姪兒即將走上自毀前途之路的震驚,對她來說,這打擊也未免太強烈了一點。

慕容寒愣了愣,安撫地拍了拍世平的背,放開他的手去扶慕容巧。此時,在樓上的慕容如冰也覺得樓上怪怪的,匆匆跑上樓來。看到昏倒的慕容巧,慕容如冰沒說什麼,只是又跑下去找溫嫂上樓來。

慕容寒則是走進書房,拿起電話播了幾個號碼。
「紫姨,我是慕容寒。」

紫姨,就是慕容兄妹的阿姨,君紫馨;因為住得遠,她和慕容兄妹少有聯絡。但就多年前的往事,她的記憶是很有可信度的,她和姊姊君佩馨交好,姊妹倆一聊起天就沒完沒了。

果然,在慕容寒一再的追問之下,
君紫馨無奈地把近二十年前的往事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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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家。

南宮宇誠一臉冷漠地坐在客廳,任南宮宇飛在旁勸他也無動於衷。一直到南宮宇飛說到因他受傷的世平在慕容家養傷,他才有了反應。

「端木平在慕容家?」
南宮宇誠問著,一臉的不高興。
明明該是我的人,怎麼讓他跑到毫無關係的慕容家去了?
他相信自己能透過世平看到玉蘋,所以他絕不會把世平拱手讓人。

「嗯,寒讓他在家裡養傷。」
完全不知道兄長的想法,南宮宇飛還以為他終於肯認錯了。

閉上了眼,南宮宇誠不再回答。

等著吧,世平。
除了我之外,你別想再跟其他人在一起。
假如你想跟別人,我會用盡手段拆散你們的。

鬆了一口氣的南宮宇飛並沒有注意到,
南宮宇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邪得令人全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