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屠龍
那漢子沒料到眼前的雛兒說翻臉就翻臉,動作之快一剎那間竟至跟前不到兩尺之處,他忙提氣倒退,拔出腰間判官筆。魏東亭見他倒退數步,右腳一輕點地,晃一虛招刺向那漢子天樞穴。那漢子反手架開魏東亭長劍,但劍似游龍,滑向他右肩,在那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爺爺的個熊。」那漢子蹣跚的罵道。
「是啊,」魏東亭的父親乃是順治先帝的大臣魏承謨,打從他一著地,就沒受過方才那樣的骯髒嘴、臭悶氣。現在找足了面子,便笑道:「你爺爺我念你一片孝心,才沒廢了你的琵琶骨。還不給爺爺作個揖?」
那漢子哪裡知道魏東亭是大清康熙御前帶刀侍衛,並曾力拼滿洲第一勇士鰲拜?只知道他一出手就被碰了個硬釘子,心中怒火遮眼,喝道:「好小子,咱再來!」說著便又要上前。
張標在旁看著心裡明白,便身手攔住他,叱道:「退下!」轉過頭來對魏東亭一抱拳,道:「兄臺可否劃下個道兒來?」
魏東亭收劍,退回康熙身邊;「我不過是高公子的奴才,在下姓名何足掛齒?」
張標打量著康熙,見他氣宇不凡,舉手投足之間帶著雍貴,眉間從容冷靜,似是個看過大場面之人。但是他哪裡料得到,此人正是歷經鰲拜禍起、三籓叛亂的康熙帝,這等小場面,他豈會放在眼中?便對康熙道:「吾等為江南柳家門下,此女子盜了柳家傳家寶劍,對主子盡忠是我等的本分,請兄弟可否別插手此事?」
康熙望向影雙兒,見她斜椅桌邊,真氣混亂,臉色蒼白。豆般大的汗自額前滴下。
影雙兒伸手封住了人迎、腹中、神風三穴。「這要是你們要找的劍…」影雙兒依舊冷冷的說。「你們會用這窩齪手段,沿著沿海一直追我到北京?」
「高公子,那若不是柳府上的劍,又黃布上又怎會有“柳”字?」
康熙仔細觀看,發現裹劍的黃步,角落上真有一個“柳”字。
影雙兒此時氣急攻心,雙唇發紫:「你…你…」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卻說不出口。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主子…」魏東亭望向康熙。
康熙想了想,微微的點了點頭。魏東亭上前將影雙兒抱在懷裡。那群漢子因怕他劍法高明,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影雙兒帶走。
康熙見他們五人十眼,巴巴地望著影雙兒的劍,不禁又挑起了濃厚的興趣:「如果在下硬是要管呢?」
張標本以為他們聽了江南柳家的名號,不看僧面看佛面,總會讓他們三分。卻沒想到他們是吃了秤陀鐵了心,咬住了不放。他轉念又想,他們五人加起來,都未必是那高漢子的對手,更何況他們不只一人?更何況,此處非比江南,人物地頭都不熟。還是快馬飛書炳告主子才是上上之策。張標心裡有了底,便皺著眉,像底下的人使個眼色:「吾等就看在高公子的面子上,告辭。」說完便踏出門檻,快步而去。
圖海見他們遠去,道:「主子,要否揭開此劍一看究竟?」
康熙泯緊了唇,一揮手道:「等她醒了再議罷。」
「主子,影姑娘該如何安置?」魏東亭問道。
康熙皺了皺眉:「此人不宜寄於客棧之中。要不東亭,你為朕作回好人如何?」
魏東亭俯首道:「奴才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