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屠龍

他們一行三人剛踏進北京市集裡,就聽見賣燒餅的吆喝道:「賣燒餅,買燒餅,吃燒餅,願你無難到公卿。說學鬥唱我沒樣行,但燒餅世界裡定乾坤。縱然燒餅沒幾紋,可買歸買,吃歸吃,客倌客倌你別失神,掉了燒餅我可不給剩。」

為首的青年仰天大笑道:「你們瞧瞧,連賣燒餅的都出狀元。」

「主子聖…」東亭趕緊改口,「主子說得是。教化萬民,使民安樂才是正統王道。」

「要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水。」那為首的深思道。「大清縱有百萬鐵騎,但黎民豈只千萬?若民心向內,則江山一統,若民心向外,可就成了敵仇萬萬吶。」

「主子,依奴才之見,京城文風盛行,定和多年前的博學鴻儒科考有所關聯。」

「嗯,有可見士子對天下的影響,過於刀劍。」為首的那位轉過身去,指著粗黑漢子道:「圖海,這你可要多學學。」

他低頭道:「奴才領命。」

他搖了搖手,笑道:「別那麼拘謹,記在心底便是。去,給弄幾個燒餅來。可真想要嚐嚐讓人“無難到公卿”的燒餅是什麼滋味。」

圖海忙向燒餅攤行去,不到一會兒,帶回了燒餅。

東亭聆聽著賣燒餅的歌,慢慢的道:「主子,奴才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說吧,恕你無罪。」

「這賣燒餅的在此戲說公卿,會不會…引人側目?」

「知道你在想什麼,」為首的答道。「這是天子腳下,誰敢隨意藉故擾民?況且康熙初時的文字獄已廢,這打油詩,雖登不了大雅之堂,但也無傷朝廷,文武百官怎會和個賣燒餅的計較?」

東亭遲疑地點了點頭:「是。」

為首的笑道:「和你一起長大,算算也有二十八年,知道你心中不服。」東亭惶恐的手足無措。「這不怪你,前些年吳三桂叛亂,不少難民望北而來,其中難保有不少平西王的奸細。那時朝廷對京城治安,是嚴了點。要不,咱們一行人去對面的茶樓坐坐,看看會發生什麼事?」

「奴才不敢,請皇上降罪。」東亭一時性急,不想脫口而出。

「別招聲。」康熙觀看左右,幸好鬧市人群來往甚多,鼎沸之聲蓋過了言語之聲。再者小販吆喝聲此起彼落,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對答。「差點闖禍了不是?」

「奴才知錯。」

「你啊,缺磨練。」康熙指向圖海。「這點,你可要多和圖海學學。」

「是。」

康熙揮揮手,壓低聲音道:「改日若要有個實缺,便就放給你。讓你去學學,作天子近臣不易,作封疆大吏更難吶。」

「謝主子。」魏東亭感動的說道。

「好了,」康熙將手背在後頭。「折騰了這麼久,朕…」才剛訓完魏東亭,結果自己也差點栽了進去。「真正的有點兒渴了。咱們還是得去對面的客棧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