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彼端



 
 
 
 
 
 
 
 

嘟嘟~~

黑夜中,電話鈴聲劃破了寂靜。

「喂?」

「喂?承太嗎?今天天空看得見北極星喔,就像你所說的一樣!今天的天空好漂亮喔,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星星!」
電話的那一頭傳來填填的女聲,是他從未聽過的聲音。

「喂!小姐,妳打錯了,這裡是霧生家,沒有叫做承太的人。」

「咦?怎麼可能?這個號碼是他親手寫給我的.....怎麼會有錯.......」
她重重的失望讓他聽的很難受;又是一個希望破裂的人。

「沒關係,你那邊看得見星星嗎?」
失望的她很快又振作起來,又恢復剛剛那樣充滿精神的樣子了。

「星星..?」
聽著她的話,他拿著電話到窗前去:
「啊,可以看得見啊!連月亮都看見了,今晚還是滿月呢!」

「啊!別用手去指月亮,小心耳朵被割下來!」

「哈哈哈!怎麼可能?人都可以登陸月球了!」
和電話那頭的怪人聊聊天,他的心情好多了:
「我是霧生浩,妳呢?」

「夏希!夏天的夏;希望的希,因為我是夏天出生的人!」

「原來如此。」
僅僅一個搭錯線的電話,卻開始了他們的友誼。

除了他的女朋友外,他第一次講了這麼長的電話,而且還意猶未盡的。

掛掉電話,他覺得心情好多了。

今天在學校裡,他又跟女朋友的松井麻美吵架了─那個超級任性的小美人!
只不過週末不能陪她去看電影,她就鬧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說什麼已經和人約好,不能失約;事實上還不是要帶他出去和她的女朋友炫耀罷了!

真是無聊!
 
 
 



 
 
 
 

嘟嘟~~~

「喂?」

「喂?浩,我是夏希。今天晚上下雨,看不見星星!」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開始每晚通電話了。
二個素未謀面的人,卻可以聊那麼久;有那麼多話題!
大概就是因為沒見過面的關係,可以毫無禁忌的談一些平常不能談的話題吧!

「嗯....」

「怎麼了?又跟女朋友吵架了?」
只要一點點聲音,她總是有辦法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不管是跟女朋友吵架,還是其他的問題.....

「沒什麼.....只是她又拿我去跟其他人比較了。」
想起他的女朋友,他不自覺地苦笑了。

這種事,他沒辦法跟其他人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電話的那一頭就可以。

「怎麼會?你不是說她很可愛嗎?」她輕輕嘆口氣:
「怎麼會做出這樣不留情面的事......」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常常會在我面前拿我去跟其他男性比較.......這算是她比較虛榮的一面吧。我拿她沒輒......在這個方面。」

「...對了!你跟我說的那張CD我買了,我喜歡裡面的第五首......」
聽著浩低迷不振的樣子,夏希換個話題讓她打起精神來。
 
 
 
 











「霧生浩!」
在學校裡,松井麻美很氣憤地叫住他。

「怎麼了?」
他看見她那張可愛的面孔崩的緊緊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他又得花大量的精神去安撫生氣的她了。

「昨天我打電話給你打不進去,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把插播關掉了?」

「啊....」
這麼一說,他才想起來。
每次和夏希通電話的時候,他總是把插播關掉;因為他一直不知道夏希的電話,總是她打電話過來給他的關係。為了不被人打擾,他總是把插播關掉:
「那..有什麼事嗎?」

「今天晚上陪我去Disco!」

晚上.....
「不行,晚上我有事。」
只是稍稍一想,他馬上回絕掉。

「取消嘛!我是你女朋友啊!難道我的事不比那個人重要?」
吵鬧不行,馬上換成撒嬌。

「......要去妳自己去。」
對著這樣的女孩,他突然覺得很累。

「....霧生浩!我再也不理你了!」
碰了釘子,她在也忍不住了:
「以前,你天天都會打電話給我,現在連陪我出去都嫌煩!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不顧地點吵鬧也是她的專長之一,尖銳的聲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你說你說!還是你另外有對象了?」

「....麻美,妳知道妳很煩嗎?老是強人所難。」
浩的語氣冷冷的,讓她吃了一驚:
「我們分手吧。妳總是不缺乏追求妳的對象,很容易地就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對象,少了我一個也沒有什麼關係。」

啪!
他的話還沒說完,英俊的臉上就多了五條紅印。

「......這樣,妳的氣就消了吧。再見。」

「霧生浩!你這個大笨蛋!」
看著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她忍不住大叫。
可是,她的聲音再也喚不回他了........
 
 













「...這樣子,對她不好吧。」
面對著電話,浩將一切都說了。

「不,我覺得這樣對大家都好。我跟她的關係....再拖下去反而更糟糕,也許會更不能挽救也說不一定。」
說分了手不後悔是假的。
但是,如果不分手,也許他會更後悔也說不一定。

「是嗎.....你認為那樣是最好的,那就這麼做吧。」
電話的那一端,似乎傳來輕輕的嘆息聲。

「夏希,這個星期六,出來見面吧。」

他的話像是炸彈,引起她永遠的沉默。

「...還是不行嗎?」

「....你會後悔的。」
她的答案夾雜著嘆息聲。

「再糟也不會也我現在糟。」
摸著臉上到現在還未消去的紅印,他自嘲道。

「...就這個星期六吧。」
 
 











他所期待的星期六終於來了。

一大早,他就緊張兮兮地打扮好,像是第一次要去約會的年輕人一樣。
戴上指定的領巾,他來到了約定的公園裡;那座指定的噴水池旁。

才剛剛走近噴水池,他就見到了一位長髮飄逸,身穿白衣的美少女在那裡,頸邊繫了指定的領巾。

就是她了!
「妳好,第一次見面,我是霧生浩。」

「月島夏希。」
她甜甜地笑了,聲音和電話中幾乎是一樣的。

「比想像中的好多了,沒有妳說的可怕!」
他連她是個身高150公分,體重150公斤的人都想像過了,但出現在眼前的是個美少女,確實地嚇了人一跳。

「到那邊去好嗎?這裡有點冷。」
夏希指指一旁的長椅。

「好啊。」
以電話中的印象來說,會以為她是一個跟男性一樣活潑的女孩子,沒辦法和眼前這樣有大小姐感覺的女孩子聯想在一起。

「對不起,我父親只允許我出來半個小時....」
雖然性格有點不同,但是聲音倒是一模一樣。

「我想也是當然的,令尊一定很寶貝像你這樣的女兒。不過,我能見到妳就很滿足了。」

「真的嗎?即使是開玩笑我也很高興。」
這時,她在電話裡的本性才顯露出來。

「霧生浩!!」
在他們談的很愉快的時候,一個氣的發抖的女聲插了進來。

「麻美!?」
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幾天前才說分手的女朋友。一張俏臉氣得通紅,手也握的緊緊的。

「我還以為你為什麼會甩我,原來是有了新對象的關係!」

「麻美,我跟她不是這種關係!而且,我們已經分手了,這些事應該已經與妳無關了。」

「我什麼都沒說,你就以為我答應分手了嗎?而且,當初是你先追我的!」

「所以說是個誤會啊,浩。」
站在一旁,夏希微笑著。

「不是,夏希。我跟她已經分手了。」

「浩?哼,叫的真親密!要不是有妳這個第三者,我們也不會分手!」
跟浩吵一吵不好,麻美轉過頭來跟夏希吵了。

「麻美,我說過跟她無關了。」

在週末的公園裡吵架,馬上就吸引了許多了圍觀,而且是因為男女關係的問題,觀眾更多了。

「麻美,我們換個地方說,這裡不太方便。」

「哼!不方便!你就會替她想到不方便了!那我呢?」
像是不把事情鬧大不愉快的樣子,麻美的聲音越來越大。

「等一下,你們兩位冷靜點。話慢慢說才能解開誤會.....」
看不過兩個人拔劍張弩的樣子,夏希趕忙上前勸架。

「妳少管!說來說去來不是都是因為妳!」
麻美最討厭這樣假好心的人,看她過來勸架就推了她一把。

「啊....」
被麻美推了一下,夏希跌坐在地,雖然她一直掙扎,但是卻站不起來,按著心臟猛喘氣。

「哼,站不起來裝弱啊?別再假仙了!」

「.....嗚...........」

「夏希,忍一下,我馬上送你到醫院!」
看她臉色白的像紙,臉上不斷冒出細細的汗珠,這個樣子怎麼會是假裝的?

幸好醫院就在公園的旁邊,走路三分鐘不到,人很快就送到醫院了。
但是,真正讓他吃驚的事在後頭。

當醫院的掛號小姐見到了夏希,連問都不問,馬上送她到病房去,才剛躺就有醫生過來替她打了一針,隨後,她安靜了下來。

「放心,她沒事了。」
醫生打完針後,溫和地對浩笑笑。

「...請問,她得的是什麼病?」

「她是天生心臟不健全,在這裡住了五年了。」

「五年!?」

「是啊。夏希是院長千金,住在這裡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醫生看護士收拾好了器具:
「她可以說話了,但別讓她太緊張和勞累,不然心臟隨時可能再出問題。」
說完,醫生和護士都出去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有讓不感到不切實的感覺。在電話中給人的印象是那麼的活潑,但是現實中卻是病弱的人.....

從她的病房窗戶看出去,他吃驚了。
她的窗戶對面的就是他所住的公寓,而且是正對他的房間!為什麼.......

「對不起,我說謊了......」她虛弱的聲音從病床上傳來:
「其實,並不是搭錯線,我是故意打給你的。」

「妳!?....為什麼?」

「自五年前,我搬進這裡後就注意到你了。最當初只是因為好玩而看看,沒想到會注意你那麼長的時間。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接受低成功率的手術的時候,真的有棄世的衝動,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才打消這個想法的。」

「我.....?」

「那個時候,你剛剛教女朋友,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有著對生命的希望,讓對生命失去希望的我,一次次地有了力氣。直到那一天,我見到你消沉的樣子,便想到打電話鼓勵你.......因為,過去是你對生命的理想鼓勵我活下去的.......」

「夏希.......」
這麼說來,他從來沒注意到對面是一家醫院。

對他而言,健康並不是什麼重要的物品,但卻是他人可望不可及理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對一個人有這樣的影響力......

「下周,我要動手術了。成功率30%不到,也許在也不能和你通電話了也說不一定....」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有點哽噎:
「要跟她好好相處喔!」

「...如果手術成功了,妳要做什麼?」
他走到床邊,輕輕撥開她的長髮。

「那我想去上學。每次聽你說學校的是我都好興奮,真希望我也能去。」
提到未來的生命,她的眼睛都發光了。

「我相信手術會成功的。成功後,要打電話給我,我帶妳去學校走走。」

「說好了就不能賴皮喔!」

「一言為定!」
說著,兩個人都笑了。

一個月後的夜晚,浩接到了電話:
「喂?」

「喂,浩嗎?今天天氣很好,可以見到星星喔!」

「啊!真的,天氣真晴朗!」
 
 
 

~Fin~
Written By Reyuki﹝澪雪﹞ in July 99
 



 

因為搭錯線而認識,繼而成為情侶,這是在網路戀愛發明之前的浪漫題材,也滿受人喜歡的^^  尤其是這樣唇情型的少女題材。
與其說是小說,不如說是漫畫來的貼切的題材。沒辦法,我的本行是做漫畫的,業餘的時間才寫寫小說...嗚,對於認真地讀我的小說的人而言,有點不好意思的話.....

啊,要是夏希因為手術失敗怎麼辦?沒關係,故事照結,只是那樣灰灰的結局我一定又會遭人罵.....在可能的情況我才會寫Happy Ending,不然,灰色結局比較和我的興趣^^ 當然,我是強迫大家和我的興趣看故事的,對於自主性強的讀者,真的是抱歉了。

另外,完稿日的今天正好是「吹雪茶坊」的吹雪生日﹝七月十日﹞,平常也麻煩她了許多,這故事就當作她的生日禮物了。因此,與以往的例子不同,本篇故事是在吹雪茶坊先公開,之後才是「小嵐的車站」。對於平常一直在小嵐的車站光顧的各位讀者,真是抱歉了。

有任何意見何感想,歡迎寫信給我,或者寫在留言版也可以^^
當然,這是逼稿的最好方法﹝準備偷懶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