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菲碧絲一回到宮中,宮中馬上就恢復以往的熱鬧,因為她愛排場的奢侈脾氣。

才回來不過一週而已,她馬上就舉辦一個小型的舞會;為慶祝莎倫夫人恢復健康。

任何人都知道,菲碧絲皇妃之所以要舉辦這場舞會,也不過是要掙一口氣罷了。 她想證明皇帝陛下還是像過去一樣獨寵她一人!

不然怎麼會自她回宮後,只陪在她身邊,而且比過去還寵她! 標準的小別勝新婚!

而陛下又提都沒提過,連看都沒看西莉雅一眼,那不就表示陛下只寵她一人! 她已經抓牢了陛下的心! 讓陛下真心愛上她了!

這是菲碧絲堅信不宜的事實!

哼! 西莉雅算哪根蔥,想和她搶? 還早一百萬年呢!

在皇宮中,不論舉行任何大小的宴會,皇帝和皇后除非有特殊的理由,不然一定要到場。

就因為如此,西莉雅已經參加過不知多少沒用又無聊的宴會了。 當然,大部分都是由菲碧絲舉辦的。

既然菲碧絲討厭她,她也樂的在宴會上當個透明人,總是早早露個面,然後很快就可以走了,因為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除了守門的衛士外。

反正只是要到場而已,又沒說多久不是嗎?

可是身為皇帝陛下的賽拉斯可就不能那麼輕鬆了,因為他是目光所注的主角,唯一的男主角,可不能像那樣隨便地走人;神不知鬼不覺的......

賽拉斯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上了半正式的禮服後,便打發侍女出去,一人坐在房中的躺椅上。

這幾天來,他過的煩躁不已;苦悶不堪,不知該如何發洩! 他把頭埋進手腕中,深深嘆了口氣。

想見她! 想見那個和他才相隔一道牆的女人! 想觸摸她的手,她的秀髮,她的唇......想擁她入懷,聞著她的馨香和看她的笑容!

幾天來,他一直強迫自己留在菲碧絲身邊,因為心中不斷浮出她的倩影,她的一笑一顰,那輕撫他髮的修長手指......不論何時何地,心中想到的女人總是她!!

唉! 他深深嘆了口氣。
女人,能寵能愛;但不能愛!
一旦愛上,會不惜一切地要她,為了博她歡心,哪怕家破人亡都在所不惜!
過去已經有許多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昏君出現,愛到連滅國了都不自覺! 他可不能因女人而忘了一切!

這個國家不是他的,事逝去的皇兄所託付的,他要盡所能地做好!

就因為發現自己太在乎她了,擔心自己也會成為昏君的一員,才要盡所能的遠離她! 一旦離開她了,那麼她帶來的影響力應該不再那麼強!

可是,他錯了! 和她分的越開,腦海中就越是充滿她的影子! 怎麼樣都揮不去她的身影,眼睛也會不自覺地尋找她,分的越遠反而越痛苦,直想到她身邊去!

再深深嘆口氣,他站了起來。

內心抗爭後,他還是輸給自己的慾望了。 想見她,哪怕是一眼都好!!

打開和她房間相連的們,希望她還在房中,沒有到舞廳去。

在西莉雅房中的人,對那扇不曾打開過的門突然打開了而嚇了一跳,而那直直走進來的皇帝陛下,更足夠讓他們討論上數天了!

賽拉斯黑著臉,怒氣沖沖走到那群一臉不知所措的侍女面前,看著一臉木然的西莉雅,他的火氣更大了,幾乎有一把撕下她身上衣服的衝動。

看她那什麼樣子!? 服裝的樣式簡單並不是什麼壞事,但也不需要打扮地活像個四十歲的寡婦啊! 既古板又老氣,怎麼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女人穿呢!?

女人就該像個女人,向菲碧絲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讓男人寵,那才是女人!

看她現在什麼樣子? 分明是和他這個做丈夫的過意不去嘛! 好像他這個一國之君很寒酸還是什麼? 連妻子的衣著都沒有寵妾漂亮,是差別待遇嘛!

「換掉!」
賽拉斯沉著聲低吼道,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證他的脾氣不亂發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素來冷靜的他,只要一遇到她的事就會不自覺地發怒......讓他自己也迷糊了。

侍女們蒼白著一張臉,不明白皇帝陛下突然冒出的火氣,也不懂他所指的意思,只有戰戰兢兢地看著賽拉斯。

這樣一來,他的火氣更大了。

「別穿這什麼鬼顏色的衣服! 別梳這什麼該死的髮型! 參加舞會就該打扮的漂亮一點!」

看著周圍侍女一副呆呆的,沒聽懂的表情,無疑是給他火上加油!

幸好多琳反映快,趕忙拆下連她自己都厭惡的古板髮型,把西莉雅的長髮披垂下來,才沒讓賽拉斯繼續吼下去。

賽拉斯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著如大夢初醒的侍女們把西莉雅推進更衣室去換衣服。

看見她的人,把他這幾天的煩躁都一掃而空,心中舒了口氣,只是湧起了新的怒火而已;有關她的穿著打扮。

他不敢相信,居然會有女人會選擇遮掩自己的美麗,不讓自己的美更發揮的淋漓至盡,讓全世界人為她瘋狂。 尤其發生在先天條件這麼好的女人身上。

他每次看到菲碧絲,她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連一支髮飾都要思量許久。 為什麼她會選擇隱藏自己的美?

難道,她不喜歡打扮的漂亮?

還是只打扮給特定的人看?

是誰?

奧維爾嗎?

這項突如其來的認知,讓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打了一拳般,很痛;又苦悶。 同時,強烈又帶有酸味的怒意和悲哀也湧上心頭。

自己的妻子不管愛或不愛,她總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但她的心卻在令一個男人身上,怎麼能叫做丈夫的不悲哀?

她是要為他生下子嗣的重要女人,就算不愛他,他也要強絆她在自己身邊,不論她願或不願,她這一生是他的了!

絕不容許她逃開!

大約二十分鐘後,一個嶄新的西莉雅在侍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她原本身上那件深藍色的保守禮服,換成了一件由淺紫色的薄紗一層層疊成的晚禮服,露出了細緻的頸項和一截雪背,十分誘人又不失端莊。

長長的金髮梳成了現在最流行的樣式,紫水晶的髮夾用來襯托她雙眼的顏色。

他著迷地看著她婀娜多姿,蓮步款款地朝他走來,一點都沒有想移開那被人稱做色魔的視線。 因為她是他的妻,所以他才可以毫無顧忌地欣賞她的美,在何時何地,也沒人敢有意見。

看她薄施脂粉的美顏,卻換來他深深的心痛。

她確實不再像從前那樣冰冷;面無表情,但她轉為淡漠的神情卻比他面無表情時更傷人! 她的樣子好像他們是剛認識的點頭之交!

難道她並不在乎他嗎? 那幾天的分離,難道受苦的只有他一人? 她的心真的像外表一樣冰冷,毫無感情可言?

那過去幾天,躺在他懷中溫存的可愛女人是誰? 他不認為這樣痛苦的思念是單方面的! 她是個單純的人,最不擅長做假,一切的事總是清清楚楚寫在她眼中。

她的眼神現在像冰一樣,毫無感情而言。 他相信這一定是她努力隱的結果。

他伸出手,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已經拉住她,讓她一個重心不穩,一個踉蹌跌入他懷中。 箍住她的纖腰,要她乖乖留在他懷中。

侍女們都是聰明人,一看情況演變成如此,馬上快速離開房間,不敢留著坐電燈泡。

直到房中只剩下他們,西莉雅才敢抬起一張羞的通紅的俏臉。

還沒等到她發出疑問,他火熱的唇就壓了下來,解放了彼此壓抑著的思念和慾望。

這個吻,把她原本預計要對待她的冷淡態度給撤底粉碎了,而轉變成她隱藏起來的熱情。 她的手不自覺環上他的頸項,很自然地回應他的吻。

火熱的吻,紓解了他數天來對她的思念,也讓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要她! 不能放開她!

她是他的妻,是他承應要守護一生的女人。 不管他當初的初衷,現在他打算守護她一生,這是一個打從心中發出的感覺。

離開她誘人的唇,炙熱的氣息在她唇邊拂著,讓她腦中除了他以外,一片空白。

把她安放在腿上,環著她的腰,這樣的姿勢對兩人比較舒服。

「陛下......」

「不要這樣叫我!」
他幾乎是命令似的吼出這句話,看她驚異的神色,語氣馬上又轉回對她特有的輕柔;
「叫我賽拉斯。」

賽拉斯,除了母親外,還沒有任何女人如此直呼他的名。 就連親近如姊妹也要對他加上敬稱;親密如菲碧絲也到現在還換他陛下,其他的女人就更不用說了!

但,他希望懷中的人兒可以如此喚他。 哪怕是一次也好,他想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她的小嘴;用她甜美的聲音喚出會是什麼情形。

他並不是命令她,而是近乎請求了,而她害怕著他的請求!

她知道,只要如此喚過他,那她就再也無法躲他了! 更沒辦法再築起一到心牆來!

她也許會流連在他短暫的愛寵中,永世沉淪。 當他對她厭倦時,那時的她會如何呢? 也許會不惜一切地討好他,只求他一眼,乞求他的感情施捨?

他並不知道她心中的情感掙扎,只是摟著她,看著她陰情不定的樣子。 他並不想逼她,他要她自願,自然地呼喚他的名。

在他誠心的要求下,她屈服了。

她不願看他傷心的樣子,只要能讓他高興,她什麼都願意做,受傷的只有她就夠了! 這就是她的愛,犧牲自己去愛人......

「賽拉斯。」
她輕柔的聲音宛如嘆息地回應了他的要求。

他再次吻住她柔軟的唇瓣,狂野的吻,讓她腦中一片空白,宛如置身雲端。

他喘息地攬她在胸前,讓她的臉蛋靠在他不斷鼓動的胸口。

「皇后! 我的皇后! 妳......」
一瞬間,賽拉斯愕住了。 他並不知道她的名字,應該說是不記得吧!

他從沒喚過她的名,不管是何時......

西莉雅雖然了解,但她什麼都沒說,可是賽拉斯明顯看見她眼中閃過一抹悲哀。 當戀人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時,有誰會不傷心?

這抹悲傷深深震動了他的心,他居然連妻子的名字都不記得,算什麼丈夫啊!?

馬上,他的腦海中浮出不下二十個名字,可是他並不敢一個個的地嘗試,這只會惹得她更為傷心罷了!

正在傷腦筋時,剛好瞄見了她從不離身的腕輪,想起了上面刻的字。

「西莉雅。」

她點點頭,眼中閃過瞬間的笑意。 他和她一起笑了,低下頭再次吻住她。

扣! 扣!
不識相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親熱。

「陛下,宴會已經開始了一個小時,請準備入場。」
侍女很害羞地提醒兩人。

「進來!」

侍女怯怯地把門打開,生怕看到不該看的。 幸好兩人並沒有在做什麼兒童不宜的表演,她們不禁吁了口氣。

她們替西莉雅整理好略為凌亂的裙子,和略為鬆脫的髮髻之後,賽拉斯便無視周圍的侍女們,逕自摟了西莉雅往舞廳去。

幸好大家都知道,新婚期間的夫婦一向熱情無比,而且皇后得寵,她們這些做侍女的也跟著沾光,所以大家也就原諒了賽拉斯的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