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皇宮中沒有一件事會是秘密。
很快的,宮中上下都知道皇后陛下喜歡中庭花園中那個隱蔽的涼亭了。

一向討厭西莉雅的菲碧絲也跑到花園去看看,順便找個機會羞辱西莉雅。

幾天後,菲碧絲在中庭的花園舉行一個自助茶會,邀集和她有類似喜好;總是幫著她的貴族千金和夫人們,準備找機會來欺負西莉雅。

在茶會進行到一半時,菲碧絲突然提議:「聽說那個小寡婦喜歡在噴泉旁,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個小寡婦在做什麼好不好?」

與其說是遊樂的意見,不如說是邀請形的命令語態,如果不跟從的話可以會失去信任。

這些被邀請的人都是皇妃派;是原先認為菲碧絲會榮登后座,而拼命巴結她的人。
如今,西莉雅出乎意料地登上后座,實在氣死她們!幸好,菲碧絲成為了皇妃;受到陛下的寵愛,所以她們的苦心還不算白費。

既然菲碧絲想去修理她們怨恨的對象,要她們去助炎長氣,她們當然也高興囉!可以出一口怨氣又可以看一場好戲,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菲碧絲便領了一批娘子軍,浩浩蕩蕩地往涼亭發進。

原本菲碧絲高興開茶會並沒有礙到西莉雅什麼,而且距離又遠,根本聽不見她們的笑鬧聲。可是當她們一群人高聲嬉笑著,聲音之大,連停在樹上的鳥兒都嚇飛了。

隨侍在西莉雅身邊的多琳,也不安地皺皺眉,看了看正在涼亭中刺繡的主子。而西莉雅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繼續工作著。

菲碧絲還是一樣聲先人到:「喲!來看看咱們的小寡婦在做什麼?」

一聽到菲碧絲的聲音,多琳直覺性厭惡地皺起眉頭,擋在西莉雅前面。只要菲碧絲主動出現,一定沒好事!

但,再怎麼不滿她畢竟只是個侍女,在階級觀念特重的宮廷,她沒有發言的資格。

看到菲碧絲的出現,她也只是默默地行禮,但是擋在西莉雅面前不肯走開。

菲碧絲大步走到多琳面前,用力把她推開:「走開!區區一個侍女,不要想擋路!」
這時,菲碧絲她那優雅的家教就不知去哪了。

菲碧絲插著腰站在西莉雅身旁,大聲問:「喂!這個沒人要的寡婦,妳在做什麼?」

西莉雅好像沒聽見菲碧絲的話般,還是自顧自低著頭刺繡。

「喂!我在和妳說話沒聽到嗎!?」菲碧絲用扇子拍拍西莉雅的臉,這樣西莉雅才抬起頭來,平和的眼中閃過無奈和厭煩。

原本只是打算來鬧鬧她的菲碧絲,一接觸到西莉雅的目光,她也發起火來了。

「妳那是什麼眼睛?賤人!也不想想我是誰,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居然敢無視我的存在!」忿怒的菲碧絲揚起手中的扇子往西莉雅臉上打去,鋒利的扇緣刮在西莉雅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請住手!皇妃殿下!」多琳衝上前擋著菲碧絲,免得她又像上次一樣,一直打下去。

「滾開!」菲碧絲用力一揮,把多琳打了個蹌踉,一個不穩,頭撞上桌子倒了下去。

看多琳倒了下去,那些來助陣的貴婦人都慌了手腳,以為死人了。這時卻聽到菲碧絲大罵:「只不過是死了一個侍女,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這時,西莉雅出其不意地拿走菲碧絲手中的扇子,狠狠地用扇柄打了菲碧絲一巴掌!這一打,菲碧絲也安靜下來了。

「走,別再出現在我面前。要是多琳發生什麼事,妳會知道的!」西莉雅的聲音雖輕柔,但卻有說不出的寒意。

「妳說什麼!?妳這個結了婚還沒人要的!」

西莉雅冷冷一笑:「總比妳一輩子沒名份的好。」

這句話正中菲碧絲要害,她惱羞成怒又摑了西莉雅一掌。

在這拔劍張弩的氣氛中,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這不是菲碧絲皇妃殿下嗎?妳是在這舉辦茶會嗎?」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尤萊亞•華萊士元帥和埃拉茲•克恩•伊斯雷爾元帥之妹伊芙蘭,他們一來就聽到吵鬧聲,趕緊過來勸架。

「這女人哪配!哼!我們走!」菲碧絲一看有人來了,情勢不對,趕忙鳴金收兵,領走一票娘子軍。

「陛下,沒事吧?」伊芙蘭看西莉雅白淨的俏臉上多了道血痕,很是為她心痛。

「我沒關係,先看多琳才是!」西莉雅理都不理自己的傷,先看多琳的安危。

「放心,她沒受傷,只是撞了一下暈厥了。」尤萊亞抱起多琳,把她平放在椅子上:
「等一下就醒了。」

聽了尤萊亞的話,西莉雅還是不放心地過去檢查,確定無傷才鬆了口氣。

「陛下,血......」伊芙蘭遞了條沾濕的手帕給她。

「謝謝。」西莉雅輕輕按住傷口。

「謝謝你們來幫忙,我不知道該如何道謝才好......」西莉雅行了個大禮。

「不用謝,只要你還記得我就好。」尤萊亞笑著說:「還記得多拉得•華萊士嗎?」

「......乾爸?」

「我是尤萊亞•華萊士。好久不見了,西莉雅。」

「......尤萊亞哥哥!?」
西莉雅眨著大眼,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有一頭漂亮霧灰色鬈髮的男人。確實,很久以前,是有這樣的大哥哥,經常帶幼小的她去玩,買點心給她。後來,因為他離家旅行去了,所以也就失去聯絡了。

「妳還記得!」尤萊亞的臉上露出和當大哥時一樣開朗的笑容:
「今天幫妳帶來愛吃的東西─洛恩賣的甜餅和蛋塔。」

一直眨著眼看尤萊亞的西莉雅,過了好久才泛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他所帶來的東西,讓她回到了孩童時代。

每當乾爸來的時候,尤萊亞總是會跟來,然後就會偷偷帶她溜出門去玩,去那些平民住的地方和一些美味的點心店,直到天快黑才帶她回家。回家後,乾爸總是會罵他一頓,每次都是媽媽護著他才算了事。

在她七歲的那年;也是父母去世前一段時間前,尤萊亞和乾爸吵架離家出走去了。
從那時起,音訊全無,沒想到幾十年後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

「乾爸還好嗎?」回憶湧上心頭,她不禁有些哽咽。

「好的很!活蹦亂跳的!在婚禮前還興奮地睡不著,好像他要結婚一樣!」想起老爸那時的模樣,他真後悔沒有昭告天下。

「是嗎。」西莉雅的笑容一直留在臉上,久久不退。

「下次去看看他吧!幾十年來一直沒有妳的消息,他還以為妳被嫁到外國去了,沒想到會被選為后!幾次去看妳都被朗貝羅夫人擋掉了,他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呢!」

「我會的,請尤萊亞哥哥轉告乾爸好嗎?」

「沒問題!」尤萊亞做了個O.K的手勢:
「來,趕快吃,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還買了很多杏仁餅、蜂蜜酥......」

是夜,西莉雅和多琳坐在房裡,一同享用著尤萊亞所送的甜點。不過,好像只有多琳一個人在吃而已。

「小姐,這些點心很好吃,怎麼不吃?」多琳拿起一個蛋塔,大口咬下。

「......多琳,對不起。」

「妳怎麼還在說?今天都說了快不下百便了嗎!我都不介意了,小姐妳還耿耿於懷!」

「幸好妳沒受傷,如果妳受了傷,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妳和約娜交代才好!」

「小姐,妳還是得關心一下自己才是!哪有女人會不關心自己的容貌,而且像小姐這樣的美人,更是把容貌當命一樣寶貝!小姐,那傷不會留下疤痕吧!」多琳憂心忡忡地看著西莉雅臉上那塊白白的膠布。

「對我,容貌已經不算什麼了。倒是妳,受了傷就可能嫁不出去了。」

「啊!妳咒我!這個黃臉婆!」多琳笑著去捏西莉雅,西莉雅笑著躲。

「啊!饒了我吧!」西莉雅縮在沙發的一角,笑得喘不過氣來。

「哼!好吧!」多琳也玩夠了,便乖乖回到沙發上,坐下拿起一塊甜餅來吃。

「......多琳,過幾天就是妳的生日了,妳有什麼要求嗎?」

「嗯,讓我想想......」多琳吞下口中的甜餅:「我想聽小姐彈豎琴!」

「豎琴......是嗎?」

「還有,我要小姐那天做我的娃娃!」

「......一天嗎?......好吧。」對西莉雅也不算是困難的要求,一年一度的生日隨她高興吧!

「好!不能反悔喔!」多琳笑嘻嘻地吃著甜點,一切照計劃進行,讓人心情愉快,味口也大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