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傍晚,西莉雅和多琳一回到宅第,馬上就感到不尋常的氣氛。
也說不上是哪裡奇怪,只是忽然讓人感到有一股沉重的壓迫感。

一回到房間,約娜馬上上前來道賀:
「小姐,真是恭喜妳! 已逝的侯爵和夫人如果地下有知,不知會有多高興!」 約娜笑得連嘴都合不起來。

「約娜,妳在說什麼!?」 西莉雅和多琳被約娜莫名的喜悅搞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哎呀! 當然是小姐被榮選為后的事啦! 本來嘛! 像小姐這麼美,那是應該的事......」

西莉雅沒有繼續把約娜的感言聽下去,坐下來仔細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對啊,這一定有什麼錯誤。她連皇帝陛下的面都沒見過,怎麼可能被選為后呢? 這之中一定有什麼差錯!

「小姐,沒想到二十年前的預言居然成真了!」

「預言......!?」

「是啊,二十年前小姐剛出生的時候,有一位預言家來到這裡;他說:『這個孩子將會在二十年後成為全國最尊貴的女性,並過著幸福的生活。』沒想到這個預言真的會實現!」 約娜高興得好像是她自己成為了皇后般。

「約娜。」西莉雅低聲喚道,像是嘆息般的聲音,充滿了魅力。

「嗯? 什麼事,小姐?」

「妳覺得我成為了皇后會幸福嗎?」 沒有人注意到她眼中的哀;聲中的愁。

「當然!」

看約娜的樣子,西莉雅實在不忍打碎她的笑容,約娜已經好久沒笑得那麼高興了。

她本來就是溫柔又心地善良,為了別人的快樂自己可以忍受痛苦;也就是所謂的濫好人!可以讓別人的快樂建築在自己的痛苦上!

算了,既然約娜認為好就好了,她嫁進皇宮也無所謂。 可是,一直處心積慮想登后座的菲碧絲,知道這個事實會變成什麼樣子?

正當西莉雅在為菲碧絲擔心時,『啪!!』的一聲,西莉雅的房門被粗魯地打開了。 門口站著披頭散髮,怒氣沖沖的菲碧絲和她的奶媽。

約娜看來人極不友善,趕忙挺身站在西莉雅面前。

「西莉雅,妳好大的膽子! 一個落魄貴族,白吃我家住我家,要不是我家肯收容妳,現在的妳不知道會被賣到哪去!居然還敢搶我的男人!」 菲碧絲一邊走進房,一邊毫無教養地破口大罵。

「喂,菲碧絲小姐,說話請注意!」 約娜聽了菲碧絲的胡說八道,馬上沉下臉反擊。
「妳現在吃的用的哪樣不是小姐的!?靠人家家產生活的寄生蟲,居然還敢對主人大吼大叫! 和那不知廉恥的父親一個樣,狗咬主人!」

「卑賤的下人,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在約娜的反擊之下,菲碧絲的怒火燃燒得更高了。 她大步走到約娜面前,一伸手就要給她一個耳光。

『啪!!』
清脆的一聲,菲碧絲的手居然打在西莉雅臉上!!!
菲碧絲的長指甲在西莉雅臉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西莉雅突然出現在菲碧絲面前,替約娜擋下一掌,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可是看到西莉雅那雪白細緻的臉蛋多了一道血痕,她的心中著實感到一股快意。

一種復仇的快感!

這樣一來,她就不由自主地再西莉雅幾下。

西莉雅躲都不躲地任菲碧絲打,每摑一掌,西莉雅的臉上就多出一條血痕。

菲碧絲瘋狂的樣子,把她的奶媽和約娜都嚇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多琳反應快,去找人來把菲碧絲拉開。

好不容易才把菲碧絲拉開,看西莉雅一臉鮮血,真叫人觸目驚心。

被拉開的菲碧絲還在那邊哭叫著:
「讓我打,讓我打死這個賤人! 她搶走陛下,奪取我的一切!還污辱我和父親是寄生蟲!」

聽到吵鬧聲趕來的莎倫,一伸手就是往女兒臉上一掌。
這一掌下去,菲碧絲也停止了哭叫,驚訝地看著一臉怒火,站在她面前的母親。

「媽......」 菲碧絲摀著滾燙的面頰,傻傻地看著莎倫。

「菲碧絲,快點向西莉雅道歉! 快點!」 莎倫鐵青著臉,大聲斥罵女兒。

「媽! 妳在說什麼!? 像她這樣寄人籬下的人,沒把她當僕人使喚就是大恩了。
而她居然還敢越矩地奢望不屬於她的榮華富貴! 這種賤人,不打打她;好好教訓是不會乖的!」 菲碧絲是第一次被母親打,雖然嚇一跳,但還是馬上回過神來和母親爭辯。

『啪!!』
又是一聲脆響,莎倫又打了菲碧絲一掌。菲碧絲回過頭瞪視著母親,看她渾身發抖,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媽......」

「菲碧絲,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妳現在所吃所用的都是西賽非拉家的東西,也就是西莉雅的!妳以為妳怎麼可以過這樣富裕的生活?是妳父親努力工作賺來的嗎!? 不是! 是西莉雅的家產,我們不過是坐著吃用的客人!」

菲碧絲摀著臉,驚訝地聽著母親的話;這些她從來不知道的事!

自小,所有人都讓著她;縱容她,在搬來這裡後,她的生活是更加富裕,而且在金錢的要求上是有求必應,父親也說常等她長大了,這一切都是她的!

她壓根兒就沒想到那個沉默冷淡的西莉雅,會是這一切的所有人!

她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不!這一切是騙人的!媽!妳一定是騙人的! 為了西莉雅而騙我! 不信! 我不信!!!」 菲碧絲哭叫著跑出了房間,失去了蹤影。

「菲碧絲!!」 莎倫正想追出去時,被朗貝羅子爵拉住了。

「莎倫,菲碧絲才十七歲,小孩子嘛! 鬧鬧脾氣就算了,讓她去罷!」

「索思,都是你太寵她了才會這樣!」 莎倫甩脫他的手,追了出去。

朗貝羅子爵眼看莎倫離開了,沒有人有辦法阻止他,如果他要教訓西莉雅要趁現在! 他奸笑著回過頭去看西莉雅。

不看還好,一看才知道不得了。

約娜和多琳趁莎倫和菲碧絲母女吵架時,替西莉雅治療她的傷。
約娜一邊擦藥還一邊唸:
「真是糟糕,要是留下傷痕怎麼辦!」

朗貝羅子爵傻傻地看著西莉雅那精緻美麗的面孔,一頭金髮早因先才的事而散了下來。她的樣子比當年的海倫娜還要美好幾倍!!

朗貝羅子爵開始後悔這麼晚才注意到她,不然可以把她以高價賣掉!
而且,西莉雅已經二十歲了。女人十八歲不嫁已經算老了,在她出嫁前,應該教她一點有關男人的事! 他邪惡地想著。

這個美麗的女人,在床上時,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也許是因為他死盯著她看,她注意到他的視線,所以回過頭看他一眼。

這一眼把朗貝羅子爵的邪念都給打碎了。
她的目光如冰劍般;寒冷又鋒利。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他現在已經死了;被凍死了。

「好好照顧她的傷,別留下疤痕。」
朗貝羅子爵慌慌張張地交代一下,趕忙溜走。
他可不想在這個寒冷似冰的女人身邊多待一秒鐘,凍都給她凍死了!

在朗貝羅子爵飛也似的逃離房間時,西莉雅臉上出現一個一閃即逝的笑容─一個嘲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