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落的羽翼
第五章

當克洛莉絲一回到她的房間,萊曼馬上就迎了上來,雖然,他並不知道克洛莉絲一夜未歸的事情。

「姊姊!妳要嫁到塞雷的事情是真的嗎?」
萊曼仰著小臉,認真地看著克洛莉絲。

一大早,萊曼就從宮裡的侍女口中聽見了這個消息,當然,她們都是偷偷摸摸地說,這樣反而讓人覺得可疑。

在宮廷中,侍女說的話反而比其他人說的來的可信度高。

「..是的。」
說著,克洛莉絲跪下來抱住萊曼:
「放棄王家的血統吧!萊曼,我是第一次這麼憎惡自己身上所流的血,也許生在平凡人家都會來的幸福也說不一定。」

「為什麼?為什麼妳非嫁不可?塞雷的......他已經有了王妃了!姊姊嫁過去也不是第一王妃啊!」

「傻瓜,世界上的事不是這麼好說話的。」
克洛莉絲輕輕拍拍他的肩:
「嫁...是一定要嫁的,我沒有拒絕的餘地....而且,這樣對大家都好。」

「大家都好...?」

「是的。即使國家以滅,我的身分上還是迪拉斯的王女,塞雷的後宮中有著迪拉斯的人,迪拉斯也不會反叛了。」

說來說去,一切也都是因為政治因素。

「為了迪拉斯...姊姊要犧牲嗎?」

「萊曼,這並不是犧牲,這是身為王家的人該做的事情。王家也是普通人,和一般人一樣流著普通的血。但是,我們一家代代都是接收迪拉斯的人民供養而活,我們能做的事也沒有許多.....唯一能做的,只是讓他們擁有和平的生活而已。本來...戰爭就是因為我們一家而起的,由我們一家來結束它也是當然的。」

「可是...姊姊也是人啊!姊姊沒有自己的希望嗎?」
掙脫克洛莉絲的懷抱,萊曼站在她面前問道。

這不是姊弟的身分,而是以一個對等的身分詢問的。

「我的希望就是你未來的幸福。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剩下的血親了,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在沒有爭紛的和平世界生活下去。」

「那麼妳自己呢?姊姊自己沒有為了自己的希望嗎?」

「沒有。」
毫不猶豫,她直接答道。

「騙人!」

「是真的...」
克洛莉絲將激動不已萊曼擁入懷:
「即使有,也是絕對不可能達成的願望了......萊曼,準備往賽雷去吧。」

「不要,我討厭那個男人!」

「傻瓜,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他也是個可憐的人。」

「他哪裡可憐了?侵略了這麼多地方,幾乎是這個大陸的霸主了!」

「...這就是他可憐的地方了。萊曼,我不希望你成長的和他一樣,放棄王家的血統,你會過的幸福的多。」

「姊姊?」
對於萊曼的疑問,她只是抱以笑容而已:
「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一週後,塞雷軍從迪拉斯出發,準備凱旋歸國了。這之中,克洛莉絲一行人也隨軍同行。

當初攻佔的時候耗時約一個月,現在凱旋歸國,即使慢慢走也只需要一個星期而已。

在軍隊中,也只有迪拉斯王家的一行人是乘坐馬車的,為此,海拉姆還有被人保護這輛馬車。
為什麼?因為正統的王家血統是隨時都被覬覦的對象,更何況他們有資格拿來被當作復國的大義名分,當然要注意保護了。

雖然不情願的,但是萊曼還是穿著女裝行動,也只有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身上所流得王家血統是多麼引人注目。

好景不常的,在這麼平穩的路程出現的風雨,所以行進也只有慢下來了。

在臨時搭起的避雨用帳篷裡,萊曼一直是繃著一張臉的地坐著,不管拉娜說什麼都不能引起他的反應。

「萊曼,有事悶在心裡對身體不好喔。」
最後,還是要克洛莉絲親自說話萊曼才會理她。

「...聽外面的守衛兵說,海拉姆有一個寵的不得了女人,如果夜裡沒有她就睡不著....那個人是姊姊吧。」
萊曼的聲音是冰冷的,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充滿了憎惡。

「萊曼....」

「他們還說,高貴的女人的骨子裡也不過是如此,遇上了男人都是一樣的!」

「殿下!」
克洛莉絲還沒有說話,拉娜就先發難了:
「不管別人怎麼說,您不相信自己的親姊姊嗎?」

「是事實嗎?姊姊。」
萊曼只看了拉娜一眼,她就不敢說話了。

「...是的,瞞著你也是沒有意義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我也說過了,我沒有控制自己的命運的力量....至少,我想讓你擁有這個力量...」
說著,克洛莉絲的淚水滴在她的手背上:
「也許你認為我很辛苦也不一定,但是,這些事的定義是由自己界定的。」

「我知道!但是...為什麼那個男人.....」

「他是很可憐的人,而你也是...」
說著,克洛莉絲笑了:
「萊曼,要不要離開這裡?拋棄王族的身分,以一個平凡人的身分活下去?再也不要接觸政治和力量,平凡地幸福地活下去。」

「如果姊姊跟我一起的話。」

「傻瓜,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認定的人生要走。複雜的人生不見得是豐富,平凡的生活也不見得是不幸,是看你自己怎麼想而已。」

「姊姊不行嗎?跟我一起...」

「我有不得不做的事,你也是一樣的......走嗎?」
她深沉的目光望著遠方,隨後才回過來看著他。琥珀色的眼中只有著笑容;雖然有點苦澀。

「在這雨天?」

「要走也只有這個機會了,他是會派追兵上來的人,要離開並沒有這麼容易。」

「附近有什麼嗎?」

「這裡已經是國界了;迪拉斯和塞雷的國界。」

「殿下!國界上太危險了!而且還有盜賊出沒....」
拉那一聽說是永遠紛亂不堪的國界,馬上就打算阻止他們。

「但是...拉娜,妳的故鄉在這一帶吧。雖然要做王宮侍女需要一定的家世出身,但是我記得妳的家鄉確實在這一帶。」

「是的,殿下記得的真清楚。」
這時候,拉娜只有欽佩的份了。

「謝謝。只要能到村莊裡,那麼大家都平安了。」

「姊姊...」

「走...還是不走?」

「走。」
稍微想了一下,萊曼給了肯定的答案。

「那麼等晚上的時候吧,那個時候,人也會少一點。」
從克洛莉絲的笑容看起來,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