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丹尼爾•雨果正走在聯邦監獄的長廊上。走在前方帶領著他的年輕獄警,輕鬆的吹著口哨,「桂河大橋」的旋律充斥著整個監獄。雨果就如一般的律師,他的工作經常使他對人類的習性感到驚奇,他認為,在人類所有卑俾無恥,慘絕人寰的一切中,他覺得人類的「慣性」是人類最可怕的敵人。

就像現在這個叫做奈爾的獄警,在聯邦監獄的重刑犯區裡,一個令普通人 聞之變色的環境下,他照常吹著那該死的口哨。

「雨果先生,您要的牢房到了。」奈爾指向他右手邊的牢門。「牢房1967,對嗎?」

雨果向裡邊望去,雖然現在是白天,但裡面陰濕的密閉空間,就算你來過在多次,也很難習慣。雨果看見他的當事人沉靜的坐在床上──  監獄中唯一的傢俱,背對著他們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謝謝你,奈爾。」雨果說,語氣中似乎帶著『你可以走了 』的意思。

很顯然的,這位年輕的獄警經驗很顯然的不夠多,他聽不出雨果話中的涵義。他吱唔地道「雨果先生,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我真的希望他們把她送上電椅。」

聽到他的這一番話,雨果卻一點也不感到驚奇,因為在他來這裡之前,他的朋友、夥伴甚至他一個多月未和他說過一句話的妻子,都對他說過同樣的話。而他的回答都是「一切在法院上都會得到答案」

他也一樣的和奈爾這麼說了。

奈爾聽了後無言的點點頭,轉身離去。留下雨果站在孤單的長廊中準備面對他的當事人。
 
 


會晤









雨果一轉身,便直直地望進了他的當事人──貝兒•伊斯的雙眼。在她的雙眼中,雨果看不見她對未來的恐懼與不安。這一點她和其他的刑犯都不太一樣。雨果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無限的好奇心,也許,只是也許,還有一絲絲的哀愁。

雨果清了清他的喉嚨,正準備要說話時,被貝兒。伊斯明亮的聲音所打斷。

「那真是個標準答案。」

雨果望著她充滿智慧的臉,一時之間對她的話無法會意過來。

她見他不答話,便解釋道「我是指『一切在法庭上都會有所答案』是個任何律師都會認同的標準解答。」

雨果望向她斯文平凡的臉孔,實在很難想像她會是個在這三個多月中,比總統選舉的新聞還要轟動的女主角。但雨果十三年的律師經驗也教會了他:永遠不要以貌取人。

雨果不理會她話中的諷刺,說道「伊斯小姐,我是你的辯護律師,丹尼爾•雨果」

貝兒也學他不理會她一般,繼續問到「你一生中,有做過或說過任何不合場合的話嗎?」

雨果有點被他的當事人所激怒,但很快的,他壓下自己的情緒,冷靜的回答到「伊斯小姐,談我並不能改善妳的現況,容我轉告妳事實伊斯小姐,被害者的家屬正向法院控訴,要求將妳處以極刑。」

伊斯點了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我所不知道的是,貴事務所怎麼會接下這件一定會輸的案子。」貝兒軀身向前,眼神冷酷。「我相信你明瞭我的的確確有殺人。」

雨果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他決定不回答她所有的問題,他只想早點問完話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更何況,你總不能和你的當事人說,你的老闆接下這個案子只是想增加事務所的知名度吧。

雨果改變話題道「我知道你有殺人,在學校裡,你趁著混亂一連殺了十六個和你同期的學生,有些還和你有過幾面之緣,算得上是你的朋友。」

貝兒不帶感情的點了點頭,道「沒錯,我相信這個事實全美國都知道,因為這三個月來,電視上撥的,報導的全是這些。」她望向他「但我不能了解你們能幫我些什麼,」她慢慢地道,「就連我自己都不想幫我自己。」

雨果這一生看過太多犯案過後又後悔的犯人,他對貝兒的情u峔繭L法表示同情,他只能對她以後可能有的美好未來感到遺憾。

雨果輝去任何他對她的評價,就事論事的道「我的資料上寫得是妳用割草的大鐮刀,使被害著致命,但我所不知道的,也是警局中所沒有的,是妳的犯罪動機。關於這一點,妳一直不肯回答,但身為妳的律師,我相信我有權利知道。」

「雨果先生,請問你今年幾歲?」

雨果被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疑惑,但他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傷害。便回答道「三十六歲。」

貝兒淺淺的微笑著說「在你三十六年的歲月中,你有沒有曾經恨一些人恨到想要至他於死地,即使,你恨他的理由,是這麼的微不足道?」

又是一個危險的問題,雨果諷刺地想到,他回答「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拿著鐮刀,自命為正義使者,伊斯小姐。」雨果有點開始不耐煩於她一直試探性的問題。「老實說,這次的開庭,我們將以精神失常為你做辯護。你的意下為何?」

貝兒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你們既然已經決定,又何必問我?」

雨果這次真的被惹怒了「伊斯小姐,我所不明白的是,我們一直想將妳自死刑中解放,但妳卻似乎一直往電椅走去。」

貝兒聞言並不說話,她靜靜地拿起她掛在床頭的十字架項鍊,道「在監獄中,本來是不能帶任合飾品的,但是一些基督教的信徒似乎覺得我被魔鬼同化,寄了這條項鍊來。獄中的警衛似乎也覺得我留下這條項鍊比較好。雨果先生,獄中的任何人,都比一般人要迷信。畢竟,他們一天到晚都接觸著 死刑犯。」貝兒笑了笑道「可惜電視報導錯誤,我是天主教徒,並不是基督教徒。要是他們知道自己花錢買的項鍊,和想拯救的靈魂是屬於異教派的,他們一定會為我再加上除了魔鬼以外,還有騙子的名詞。」

他媽的連環殺人犯竟然會是一個虔誠的教徒,雨果無法控制自己地想道。對一個律師來說,他的時間就是他的金錢,而他絕對浪費了太多時間在貝兒。伊斯身上。「伊斯小姐,」雨果盡量掩飾自己不耐煩的語氣,「妳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麼?自我見到妳開始,妳就沒有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照這樣下去,我發覺我自己將很難幫妳在法庭上進我一切幫妳辯護。」

貝兒望向雨果的眼睛,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想問的是,雨果先生,你是否也覺得我是一個惡魔?」

雨果很想對她大吼,想叫她下地獄去。但是這不是一個律師會做出的舉動。所以他說「我怎麼認為並不重要,伊斯小姐。重要的是陪審團們的感受。」

貝兒聽見他的答案,似乎無法忍受他的存在般的,閉上眼睛道「雨果先生,我相信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律師,但我不覺得你可以幫的上我。」當貝兒在次睜開雙眼時,雨果可以在她眼中看見冷靜的自制力。當他還未反應過來時,貝兒。伊斯已經對他說「我相信雨果先生現在可以走了。」

丹尼爾•雨果,在他當律師的十一個年頭中,第一次被他的當事人下逐客令。

而他不願意的承認,那種滋味,非常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