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什麼?」
寒以為自己聽錯了,那是什麼意思?

「那,你是他的朋友,你要幫他抓我,是、是不是?」
少年的聲音抖得很厲害,還略帶哽咽,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我不是。」
寒很無奈地回答,如冰是打哪兒撿回了這個少年來,個性這麼奇怪!

「我不要相信你,都是騙人的...」
少年摀住耳朵,下意識地向後移動。

「小心!」
寒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少年,沒讓他摔到床下。

那少年突然歇斯底里地哭喊起來,
「不要...姊姊、禾叔,嗚...」

寒輕輕將他放在床上,任他哭鬧。
看著少年的淚,寒突然很想抱住他,哄他開心。

「不吵你了。」
寒低聲說道,步出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好特別的孩子,看起來才跟如冰差不多年紀,但是他的言行舉止卻像是受過什麼很大的傷害一樣。
『禾叔』?這個稱呼似乎很熟悉...

「寒,如冰呢?」
華沿著樓梯走了上來,

「在冷雲房間。」
寒一邊想著剛剛的事,一邊反射性地回答。

「對了,冷雲打電話來催你去公司。」

「夜還沒到嗎?」
寒冷著一張臉,怒氣又開始醞釀。

「ㄟ...似乎是還沒。寒,你要做什麼?」
華看著往冷雲房間走去的寒,問道。

「如冰。」
寒低喚了一聲。

「什麼事?」
如冰沒有打開房門,直接問道。

「跟冷雲說一聲,我不去了。」
寒瞄了瞄一臉疑惑的華,緩緩說道。

「好。」
聽到不是叫她去照顧那少年,如冰鬆了口氣,很高興地回答。

華佩服地看著依舊冷然的寒,冷雲也很疼妹妹,凡是如冰說的,她不曾拒絕過。
所以,叫如冰去跟冷雲說是最適合不過的,何況巧姨也很寵如冰。

但另一邊的夜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嗯哼,寒不來?」
聽著冷雲逐漸拉高的語調,夜突然覺得很想『落跑』。

「嗯,對、對啊!因為家裡出了點事...」
夜有點結巴地回答,從小到大,他最怕的人就是冷雲了。
別看她平常一副懶散的樣子,該精明的時候她可是一點都不含糊的。

「什麼事?」
慕容巧皺著眉頭插了一句話。
寒都已經二十八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要是他一直沒成家,她怎麼對得起大哥啊!
禾的事給她太深刻的印象,萬一這孩子跟禾一樣...

她不敢再想下去。但願只是她多心了才好...

「好像是如冰帶了個女孩回家,華勸不聽...對了,華跟冷雲提過的。」
夜低下了頭,不敢看冷雲怨恨的眼神。
對不起啦,冷雲,還是妳對付巧姨比較好。

「小雲,華有說過嗎?」
巧轉向冷雲,開始盤算著要不要親自到家裡去把寒『請』出來。
這回她找的對象可是跟寒很相像的呢,不讓他們相一次親,
巧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有啊,不過華沒有說得很清楚,而且正好我那時有事,就叫他順便去找寒啦!」
冷雲的腦筋也動得很快,馬上一臉無辜地把責任推給了華。

「這樣啊。」
巧總覺得好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怪。
她邊沉思著,邊接起身旁的電話。

『喂,請問慕容巧在嗎?』
話筒中傳來有點冷漠的女聲。

「小茵,怎麼了嗎?」
巧聽出了這個熟悉的聲音,不解地問道。

『我哥回來了。』
她的話非常簡潔,

「所以,妳是說今天不行?」
巧微微失望地問,她知道小茵兄妹的感情很好。

『嗯。』

「好吧,那就改天囉!」
雖然不甘心,但巧也只能放下電話,不高興地轉向身旁的夜和冷雲。

「讓寒逃過一劫了,小茵今天沒空。」

「哪個小茵?」
夜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天啊,巧姨找的對象千萬不要是...

「洛齊的雙胞胎妹妹,洛茵。」
丟下這句話,巧帶著滿腹心事離開了慕容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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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企業。

「薰哥,你坐下來吧。」
洛齊看著走來走去的薰,頭開始暈。
雖然他一直強撐著,但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也累了。

修可就不像洛齊那麼客氣了,他直接把薰拖到椅子前,強迫他坐好。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你...你能這樣,我不行啊!爸跟禾叔他們又不是把平交代給你...」
薰又急又難過,明知這樣說一定會跟修吵起來,卻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這句話就這樣衝口而出。

「平失蹤,你以為我不難過嗎?我又不像你那麼絕情,眼睜睜地看著如冰要嫁給別人,你卻還膽小得不敢跟她說...」
修也氣得口不擇言,毫不留情地痛擊薰最深的傷口。

「夠了。」
洛茵大步走進來,停在薰和修中間。
與洛齊相似的雙眸一如往常地沒有一絲溫度。

「妳讓開!」
修怒火未消,粗魯地想拉開擋路的洛茵,企圖往薰身上狠狠地揍幾拳。

「修,你...」
洛齊站起身想阻止,一陣昏眩逼得他跌回椅子上。
「唔...」

修先是一愣,接著馬上挨到洛齊身邊。
「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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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家。

少年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臉漠然。
想必端木家現在一定為了找他而弄得一團亂,雖然他不想讓薰哥他們擔心,但他也不敢再待在端木家。

早上發生的事簡直是他的惡夢。
他好不容易才從花園裡摸索著逃出去,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身邊又有另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並不想這樣對待那個男人,因為這一切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但是恐懼、慌亂卻又逼得他不得不對他惡言相向...

「好一點了嗎?」
發現房間裡已沒有了少年吵鬧的聲音,寒再度進入了房間,坐在少年身邊。

「你...」
少年倏地坐起,儘管知道他不會傷害他,長久以來培養出的警覺心還是沒有消失。

「我沒有惡意。」
寒輕嘆一聲站了起來,和少年保持了一段距離。

靜默了半晌,寒再度開口。
「我叫慕容寒,你呢?」

少年腦中閃過一些零星的記憶片段,那段失明之前的日子。不能再給薰哥添麻煩了,少年對自己說。
所以,他不會再使用端木平這個名字。

「我叫...世平。」

以後,他不再是平。

他是世平,那個在孤兒院中和姐姐相依為命了好幾年的孤兒,
那個被端木禾領養之前的─端木平。